DNA不会说谎 -7
- DNA不会说谎
- 2025-11-29 03:13:43
我抬起头,目光冰冷,直直地盯向他那双渐渐躲闪的眼睛。
我将每个字都压得很重,声音缓慢却锋利得如同刀刃:
“目前,所有辅助证词都指向一个结论:李小雅有着十分明确的动机诬陷你,而且她也完全有能力编造出这一整场戏。可是——”
我故意停顿,目光如钉般锁住他,然后抬高音量,咬字清晰:
“可所有这些,在进入法庭、在DNA鉴定面前,依旧只能算是间接证据。控方会牢牢抓住那唯一的物证,追问:‘如果不是强奸,那要如何解释你的精液会出现在她的内裤里?’”
我微微前倾,压低声音,沉重得令人窒息:
“王亮,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二审是最后的战场。赢了,你就自由;输了,你就要坐牢。没有其他退路。”
我的眼神冷如寒霜,表情没有任何波动:
“如果你还有任何——我指的是任何真实情况——可以解释那份物证为何存在,你必须现在马上说出来。”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如果你给不出解释,或者依旧坚持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靠向椅背,语气平静而冷峻:
“那从现在起,我就只能为二审判决准备上诉方案。即便希望渺茫,但那是必须走的程序。”
说完,我不再催促,只是静静看着他。
房间死一般安静,只剩下王亮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
他死死抓住桌沿,整个人都在颤抖。低着头,不敢看我,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仿佛正经历着最后的内心挣扎。
在一段漫长得仿佛一个世纪的沉默之后,他终于开口了。
声音断断续续、几乎是低语,缓慢、痛苦而迟疑:
“是…是在那个手机被砸了之后…第二天?还是第三天?
我…我记不清到底是哪天了…只记得那几天家里乱得让我受不了…”
“张薇…她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一开口就是骂…
骂我不是东西,骂我把这个家毁了…还说当年…她是瞎了眼才嫁给我…”
“小雅…她把自己关在房里,摔东西,我一靠近,她就尖叫…
哭着叫我‘滚出去’…”
“我…我觉得喘不过气…胸口像压了一块石头…
那天晚上我又出去了…去了街口的小馆子…一个人…
喝了很多…白酒…到底喝了几瓶我也记不清…
只知道最后店都快打烊了…”
他的叙述杂乱无章,但细节却很多。
“……回家的路…上楼的方式…我完全没有印象…
真的…就像失去了一段记忆…”
“我只记得模模糊糊的…仿佛…仿佛在做一个古怪…肮脏的梦…
梦里我好像…好像在阳台上…解决…还用了…那个…
小雅晾在那里…颜色很浅的…胸罩…”
他忽然停住,脸色因为羞耻与恐惧而惨白,声音抖到几乎发不出来:
“…第二天…头痛得像要炸开…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倒在客厅地上…衣服还穿着…
我赶紧爬起来…怕她们看到我醉成那个样子…”
“当时我只想着…大概昨晚又干了什么荒唐事…
但具体是什么完全不记得…脑子一团浆糊…
我安慰自己…可能是醉得太厉害…幻觉而已…不可能是真的…”
“直到…直到警察来…拿出…那条内裤…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才…我突然清醒!所有的东西都涌回来了!
那个‘梦’…根本不是梦!是真的!我…我……”
他猛地抬起头,整张脸彻底崩溃,但仍拼命替自己涂脂抹粉,语气急迫:
“李律师!我不是强奸犯!
但那天晚上我确实像畜生一样!
我不是人!我喝醉就失控了!真的,平时我不是那样!
我发誓!只有那一次!就那一次!
平常就算再难受我也不敢…
偏偏那晚我像疯了,走投无路,脑子全坏了!
真的,我不是大家以为的那种人!”
他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摇摇晃晃地在绝望中低喃,话语混乱却情绪真实:
“一审的时候…我怎么说得出口?
我怎么说才能让人相信?
我说我可能…可能…在自己家…
用我老婆女儿的内衣做了什么连成人小说平台我自己都记不清的事?
谁会信?连我自己都不想信!
我宁愿他们说我强奸——至少听起来像是一时冲动…
可那种事…如果说出来,我就成了变态!
是从里到外都腐烂的蟑螂!
我还有脸见人吗?我根本张不开嘴!”
“可现在…判决已经下来了…十年——
那种地方根本不是人能活的…
我会死在里面…
比起进监狱、变成一个变态…
那就这样吧…我全认了!我什么都接受…
只要不用进去…”
18
我毫不犹豫。
拿到王亮的供词后,我立即向法庭申请搜查令,理由是:“发现新的证据线索,需要紧急固定以验证被告的陈述。”
从那一刻起,一场无声的时间竞赛开始了。
我带着法院的命令和鉴定团队,进入那所破碎的房子。
目标明确:阳台、浴室、洗衣机,以及王亮供述中提到喝醉时接触过的所有位置。
技术工作枯燥却至关重要:清扫、取样、封存……
一切在沉默中顺利进行,一步一步。
当我将收集到的所有生物样本送到全市顶尖的物证鉴定中心时,我知道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审判前夜,凌晨时分,我收到一封密封的信件,来自鉴定中心,上面标注着“特别优先”。我没有立刻打开。
只是握在手里,感受着掌中决定命运的分量。
我知道——子弹已经上膛。
19
审判前夜,我把自己埋在办公桌上冰冷的档案堆里,用逻辑和证据搭起最后一道防线。
门轻轻被推开——没有脚步声,只有一个身影投在桌面上。
我抬起头。
丈夫站在门口,不像往常端着一杯热茶;他只是站在那里,灯光从身后射来,勾出一副疲惫而坚决的身影,我几乎认不出来。
“明天开庭吗?”
他的声音轻得像落在心上的灰尘。
喉咙干涩,我只是“嗯”了一声,又把眼睛贴回纸上,却一个字也看不懂。
沉默膨胀,如气球般填满房间的每个角落,压得空气都窒息。
“女儿……”
他的声音开始不稳,像拉到极限的绳索。
昨晚女儿又做恶梦,尖叫着惊醒。
今早,班主任打电话告诉我,这几天孩子上课精神恍惚。还有同学恶意对她说:
“你妈妈是强奸犯的同谋。”
我紧握笔,指尖被笔压得生疼,视线忽然模糊。
丈夫深吸一口气,气息长而沉重,仿佛要把体内最后的勇气都抽出。他看着我,声音颤抖、嘶哑:
“你……就当我在求你吧。现在停止还来得及。你只需要发一份声明,说因为健康原因……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们的女儿……”
他哽咽,但最后一句仍然吐出,如利刃直插我心:
“如果明天你上了法庭……我会把女儿带回她父母家。孩子需要安稳,我不能眼睁睁看她继续受伤。你和孩子之间……我不得不选择孩子。”
我缓缓抬头,直视他。
泪水肆意滑落,但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决。
那一刻,我明白——这不再是商量,而是最后通牒。
我的堡垒,从内部开始崩塌。
审判日。
清晨,车窗外的城市渐渐苏醒,喧嚣而冰冷。
我把收音机开大,试图用噪音填满空空如也的脑子。
“…‘继父强奸继女’案件今日二审引发关注。值得注意的是,为被告王亮辩护的是李哲律师……”
评论像毒蛇般钻入耳中。
我没有表情,甚至懒得听完那些大概是“吸引眼球”“挑衅司法”的话——伸手粗暴地关掉收音机。
寂静瞬间席卷而来,比噪音更令人窒息。
车驶入通往法院的道路,从远处就看到一群黑压压的人挡住了门口。
心沉了下去——一种熟悉的厌恶感。
车刚停下,门还没完全打开,闪光灯像雨一样闪过,让我的眼睛刺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