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NA不会说谎 -6

仿佛被刺中心脏，张夫人猛地抬起头，眼中不再只是悲伤，而是愤怒与防御：
“审查什么啊！李律师，那条内裤上有DNA！这是科学！难道我女儿自己编出来害他吗？世上哪有这种事！”

我没有打断她，让她把情绪发泄出来。
这正是她长期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

“我的小雅，那几天活得像个行尸走肉！不吃不喝，半夜尖叫着惊醒，一看到王量就浑身发抖，躲在我背后！那种恐惧能假的吗？我是她妈妈！我感受得一清二楚！”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倾尽最后的底牌：
“他，那个王量，自己本身就不正经！我早就觉得他有问题！小雅洗澡时，他总在厕所附近找借口打转。她刚一出来，他就立刻钻进去，把门锁上，半天不出来！谁知道里面他做了什么龌龊事！”

指控如雨点般连番而来，锋利得像要用音量压过她心中不断膨胀的迷惘。

“还有洗衣机！”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深夜里轰隆作响，一次一两小时！吵得楼下邻居都上来敲门！现在想想，那会不会是他在销毁证据？正常人谁会半夜洗衣服啊？难道全都是巧合吗？”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我，仿佛那是最后的防线：
“李律师，您说说看！一个做父亲的，这样行事正常吗？正因为我早就隐隐察觉这些异常，所以当小雅把事情讲出来，我一点也没有怀疑！我恨自己，恨没早点发现，没及时保护她！”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眼泪终于涌出，但脸上依然残留着所谓的“坚定信念”。

我等她情绪稍微平复，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锤子砸入凝滞的空气：
“张夫人……科学不会说谎，但物证是可以被伪造的。”

我目光冷厉，每个字像利刃刺入她最后的防线：
“创伤反应是可以表演的。尤其是对一个聪明、怀有报复心的女孩。您看到的那些……”

我停顿了一下，声音骤然低沉，寒冷如冰：
“一个男人真心对继女起邪念，和一个男人长期压抑心理而养成怪异习惯，从外表看……有时竟会惊人地相似。”

张夫人愣住了，嘴唇颤抖，想反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把刘云的笔录推到她面前：
“但真正的动机……通常隐藏在您意想不到的地方。您可曾想过，所有那些‘铁证如山’，那些‘伤痕’，那些‘哭诉’，您深信不疑的……可能正是您女儿编出的剧本，让您、让警察、让整个世界都相信王量有罪？”

我每个字都铿锵有力，低声却沉重如锤：
“而这一切……或许只是为了掩盖另一个秘密，一个她比被您发现更害怕的秘密——一段越界的师生关系，甚至为了保密而不得不堕胎。”

“什……什么？！”

张夫人尖叫出声，既惊恐又难以置信，如同寂静屋内的雷鸣。

她吸入一口冰冷空气，脸色立刻煞白，仿佛血液瞬间被抽干。
“不……不可能！你胡说！”

这是她对一个足以摧毁整个世界观的真相的本能反抗。她双手颤抖着想把文件推开，但连碰它的勇气都没有。

我没有逼问，只是默默直视她。

看着她几个月来紧紧抓住的“真相”一点一点崩塌。
看着愤怒、怀疑、惊恐，以及被欺骗的深深恐惧……一次次涌上她的脸庞。

房间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最终，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重力压断了脊骨，她的肩膀瘫下，颤抖不已。

她不敢看我，也不敢看那份文件，只是茫然地望着空气中一个无形的空白。

“半年前……确实，她病了很久……”她喃喃自语，声音疲惫得几乎在空气中消散。
“我带她去看病……她死活不肯说原因。之后……她总躲着我接电话……抱着电话像命一样……”

她猛地伏在桌上，额头紧贴冰冷的木面，整个成人小说平台人因无法抑制的崩溃而颤抖，哭声骤然迸发。

哭声撕裂了空气，直到渐渐微弱，像被风吹灭的火焰般消散。

她缓慢而极其艰难地坐直。脸上满是泪水，眼神空洞，不再有愤怒与固执，只剩下被掏空的空洞。

她目光呆滞地望向前方，嘴唇微动，声音像半梦半醒般低喃，但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但我知道我该怎么办吗？”

“那时候，我推开门，看见她跪在那里，全身颤抖，哭得惨不忍睹，她说……”

她的声音哽咽，呼吸急促，仿佛被抛回到那个让她犯下错误的决定瞬间。

“我……我只是想保护我的女儿……”

这句话她没有说给我听，也没说给任何人听。
它像是一种咒语，一剂她用来自欺的麻醉药——她为自己所有行为做最后、唯一的辩解。

这句话脆弱、微弱，却承载了一个母亲全部的绝望和本能。

说完，她像耗尽了全身力气，身子软塌，差点从椅子上滑落，抱着脸哭得哽咽。

17

我走进看守所的会见室，面色写满一夜未眠的疲惫，但眼神却明亮清醒，冷冽至极。

我把公文包放在桌上，没有寒暄，直接坐下。

王量嘶哑着声音，带着一丝渺茫的希望：
“李律师……您确定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打开公文包，抽出几份关键供词的复印件，一份份摊在他面前的桌面上。

“王量，上诉审是最后一次机会。您明白它的意义。一旦判决下达，就没有回头路。十年刑期，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的手指落在第一份文件上：
“这是刘云的供词，她是李小雅最好的朋友。她确认了李小雅与舞蹈老师张阳之间的长期恋情。而更重要的是——”

我停顿了一下。

“——李小雅曾因张阳而堕胎。”

王量的瞳孔立即收缩，脸色僵硬。

我的手指滑到第二份文件上：
“这是张阳的部分供词。他承认与李小雅的恋情，同时提供了一些私人细节，与刘云的供词完全吻合。”

最后，我在第三份供词——张薇的文件上重重按下手指：
“这是张薇的确认供词，在她知晓部分真相后，她回忆并承认了一些长期让她不适和怀疑的行为：比如张阳经常在李小雅洗完澡后故意在浴室里逗留，以及半夜连续洗衣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