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阴 1 -7

  • 17 阴 1
  • 2025-11-15 09:36:51

“用钱买不到的东西,代价往往高出好几百万是真的……哎呀,踩到了,笔断了。”

春天,中午一点

塑料断裂的声音吸引了周围几个学生的目光。杜林赶紧把视线移下,专注地盯着桌上摊开的数学作业本。这样一看,别人会以为他在做题,就像其他成员一样,选了房间里的一个空位。雨天的下午,学校图书馆相对冷清,但他从没想到会冷清到留下来的人比手指头还少。

确认没有人注意后,杜林再次尝试用笔撬开左手腕上的手环。那只是一个简单的银色手环,由多节链环连接,在第一节的侧面有一个小锁扣。乍一看,没人会注意到它,连监考老师也不会管,但他仍然觉得不舒服,因为这件饰品一直紧贴在手腕上。不是因为妨碍生活,也不是心理障碍,而是因为它的设计……

实在是太……粗暴了!

杜林叹了口气,无奈地放下笔。外面,雨还在倾盆而下。他本打算下午就去找,但似乎老天想让他慢下来,好安排接下来的目标地点。杜林拿出手机,城市地图应用仍在后台运行,显示着一个浅蓝色圆点,正位于标注为NTX高级中学的校园范围内。

他知道仲海没有私人交通工具。杜林看着拜访仲海家后加上的笔记——通过观察仲海家没有自行车,而且他从未见过仲海骑摩托——可以得出结论:仲海的出行方式可能只有四种:步行、搭顺风车、叫摩的,或者乘坐公共交通去他选择丢弃右腿部位的地点。

他不认为仲海会让熟人顺路搭车去丢尸体。杜林在笔记上划掉了“搭顺风车”选项。通过在仲海家交谈,他可以确认,仲海处理尸体的方法是个人操作的,所以不可能和别人分享,再请人帮忙完成最后步骤,这显得非常矛盾。叫摩的或使用公共交通风险较低,因为他完全可以拒绝闲聊。但这是最坏情况,暂且不考虑这两个选项。寻找尸体遍布全市将是最后手段,在其他方法失败后再考虑。

杜林用笔尾敲打厚厚的纸页,桌上放着花盆,周围有人来往。他心想,仲海会不会有胆量把化学品倒在别人院子里。如果他不敢,如果他在意灵异之类的事,怕无辜人家突然被牵连,那么仲海处理化学品的地方一定是公共场所。人多,但每个人都忙着自己的事——这是首要条件,因为剩余的酸液仍可能影响区域,让别人发现。或者,也可能是晚上倒的,那时出入自由。

杜林停下笔,看着自己圈出的四个关键词:

“晚上人少、出入自由、不常被检查、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

空地。河滩。或者……

杜林用橡皮擦掉笔记上的字,在作业本上乱写一个数学公式,然后匆忙圈出一个最近题目的答案。

“什么啊?你今天怎么突然在这里?”

仲海放下书包,眉毛微微皱起,看向桌对面的同学。杜林抬头看去。仲海甚至懒得解掉领带——虽然补习课不要求戴——幸好衣着束腰不再严肃,看起来没那么拘谨。他把书包放到桌上,拉开椅子,坐在对面。

“你坐的地方是我和朋友平时学习的位置。”

“是吗?”杜林挑眉,“谁知道呢,我看到空位就随便坐了。”

仲海咂舌,不耐烦地拿出书本。

“下雨几天,不能回家,你都来这里吗?”杜林问,看向他,“我还以为你会去别的地方放松一下。”

“你问太多了,做题专心点。”

原来如此,仲海不是那种即使有人搭话也会闲聊的人。

杜林把笔触到作业本,但目光仍游离在空白处,并未专注于任何题目。才华横溢,但孤独——他在想自己是否高估了仲海的善意,因为他过去的帮助几乎总与钱有关,没钱几乎不关心。如果仲海不关心,那么杜林可能必须把找右腿部位的事放到最后。因为那时他才会准备好用公共交通运着装尸袋出行——没有限制,他必须自己彻查全市。

“杜林,好像是Thanh Giang处理左手的吧?”

杜林抬头。仲海仍盯着作业,铅笔刚圈到第20题的答案。

“嗯,好像是。”杜林回答,声音刚好让两人听见。

“你听过她聊过什么吗?比如……家庭或学习压力之类的?”

“没有。我的意思是,我们只谈作业和小组活动,其他的就不说了。”

“是吗?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

仲海的语气轻飘、平淡、毫无情绪。杜林轻触笔尖在额头,目光仍没离开那本摊开的作业本。成人小说平台

他已经知道了。

“星期二上完体育课后,你去了哪里?”

“我去江同学家做作业。”杜林回答,随意在复习题上圈了一个答案。“因为第二天有数学课要改作业拿测验分,所以我去帮她做几道题。”

“是吗?”仲海那轻飘、漠不关心的语气再次让他有些害怕。“那天晚上也是安同学住院,江同学出事的那个晚上。”

杜林放下笔,仲海也开始抬起头。

“怎么了?”仲海问,眼神直视着他。“你看过群消息了吧?我看到你的头像滑下去了。”

“嗯,我看过了。”

“你知道江同学和安同学为什么住院吗?”

“她……”

杜林转头看向窗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刘海。手机,对啊,他在跟谁说话啊?“她怎么了?”仲海继续问,但语气依然带着耐心。

“江同学跟我说了处理的事。”杜林回答,眼神没有看对面的人,而是专注在房间的某个角落。“她说最近对那些猪有点执念。”

“是吗?”又是那语气。“她是通过喂猪的方式处理吗?”

“嗯。我告诉她没关系,反正死了的人也不可能复活,她只是压力大才胡思乱想。我还建议她,如果太害怕,可以去叔叔家住一段时间,不要看她家的猪了。可……不知为什么我走后,她又……”

“那你知道这事后,为什么不告诉小组?”仲海皱眉问。“小组不是一开始就为了互相支持精神吗?”

“她让我不能告诉任何人。”

“那她为什么要告诉你?”

杜林沉默,盯着坐在对面的仲海。仲海也看了过来,但几秒后,最终还是先移开视线。杜林瞥了一眼房间另一侧的女图书管理员,似乎没人发现异常。

“你知道原因的。”杜林低声说,“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你不想承认。”

仲海眉头闪过一丝困惑,但很快,表情又变得不耐烦,有点无法接受不同的观点。他转头看着对面,好像没听清,眼睛瞪得圆圆的。

“但是不是你……”

“嗯,我知道,我有女朋友了。”杜林回答,眼睛扫了一圈。“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不能与别人保持联系,不能关心别人吧?你自己也意识到,如果有人找你帮忙,那说明在他们心里,你就是他们能依赖的最佳选项。”

仲海沉默,现在他不再试图掩饰轻蔑,那目光锐利得像在评判杜林的三世。杜林开始收拾书本,把它们全放进书包,然后拉开椅子站起身。他不认为继续坐着还能得到什么。

“你知道江同学一直对家里的事有自卑感吗?”

杜林回头,看向坐在另一边桌子的仲海。

“看来班长没有表现出来的坚强是真的?虽然我也没见过她真正表现过。”仲海继续说,眼睛直视着对方。“反正她是女生,我可以理解。但她在医院和你谈话后,把手伸进垃圾粉碎机导致失血过多而死……”

“那可不是江同学会直接跟你说的事吧?”杜林垂下眼皮,低声说。“最近你是不是爱多管闲事了?”

仲海沉默了一会儿,呼了口气。

“你该反省一下自己,杜林。”

“你倒是看看你家药箱吧。你的氯丙嗪罐子差点发霉了。”

“什么罐子?”

杜林冷笑,走近对面,抢过他手里的笔,在复习题空白处写下那个长长的非越南语名字:C-l-o-p-r-o-m-a-z-i-n。杜林把笔还给他,露出微笑道别,然后转身朝出口走去。仲海愣了片刻,但当胸口的怀疑之感被唤起,他最终还是看了那行字,拿出手机,在黑边白色搜索栏里输入关键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