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我永远触及不到的你 -9

年末的最后几天，街道换上了崭新华丽的外衣，到处是迎新年的横幅和夜晚闪烁耀眼的灯火。趁着店里难得的空闲时光，绵秀给自己点了一杯热咖啡，一边想着今晚要做些什么菜来打发在菜市场绕圈的时间。自从一个月前她搬来和陈卡同住后，每晚温馨的晚饭、满屋的笑声，就成了她驱散一天疲惫最甜蜜的良药。

一个月，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却已足够让陈卡那间小小的房子变成绵秀真正的家。感情的长短从来不是用天数、月数、年数来衡量的，而是看两个人究竟给了彼此多少心动、多少爱意。

她早已熟记回家的路，那条弯弯曲曲却总回荡着孩子嬉闹声、邻居们傍晚互相喊话的小巷。巷子尽头，有一栋爬满使君子花的房子——绵秀确信，那里永远有一抹温暖的笑等她回来。她熟悉院子里那一丛丛洁白茉莉，清晨沾满露水，傍晚散着淡淡香气——那是第一种让她提起“花”时不再觉得奢侈的花。

小小的厨房却收拾得干净温馨，每天都是绵秀开开心心准备晚饭的地方。有时两个人一起下厨，有时绵秀晚归，陈卡就自己做饭等她。哪怕等来的是一桌已经凉了的饭菜，也足够让绵秀心里暖洋洋的。对她来说，生活正翻开崭新的一页，她不止一次感激陈卡，感激上天终于开始眷顾自己。

身后突然响起雅彤的声音，把绵秀从思绪里惊醒。

“明天就是西历新年，咱们放假啦！”

“嗯！”绵秀笑着应了一声，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跨年那晚要做几道特别的菜。“姐要去跨年吗？”

“不去，姐早就过了爱热闹的年纪，就想在家好好休息。”雅彤语气平静，可绵秀还是听出了一丝掩不住的落寞——这些年，她总是很擅长把小小的伤感藏得滴水不漏。

……

餐桌上，一桌不算特别丰盛却全是陈卡爱吃的菜。自从有了绵秀，陈卡的饭桌才变得像模像样，也让他胃口好了许多。绵秀做饭极好吃，菜式精致得像给贵族吃的，饭后绝不会少了水果甜点。只要她一进厨房，那天的餐桌就自带一种奇妙的吸引力，从做法到摆盘，都跟陈卡以前独居时随便煮的家常菜完全不是一个次元。这让陈卡不止一次怀疑，自己深爱的这个女孩很可能出身高贵，或者至少经常接触上流社会，才会如此熟练地做出这些稀罕菜式；要么，就是哪家五星级餐厅大厨的掌上明珠。

她溜进厨房，偷夹了一块白嫩嫩、香得要命的水煮鸡肉，赶紧塞进嘴里，生怕被绵秀发现。绵秀正把最后几片芭乐码进盘子里，见状轻轻拍了陈卡的手一下，娇嗔地瞪她一眼，又忍不住温柔地笑了。

“快去洗澡，出来吃饭！”

晚饭吃得热热闹闹，绵秀兴致勃勃地跟陈卡讲今天店里有多忙，她给橱窗模特搭配的新春穿搭有多受欢迎。陈卡笑着听，时不时插几句办公室里的笑话，比如有个男同事苦哈哈地说老婆发短信威胁他再不早点回家就只能睡沙发，结果非但没人安慰，还被大家笑得更欢。绵秀乐不可支：

“现在还有男人怕老婆啊？”

“当然有！其实……也不完全是怕，是心疼。”陈卡慢条斯理地解释，“就像卡心疼你，怕你难过一样。”

绵秀笑弯了眼，那是一个懂得爱、懂得从最简单的事成人小说平台物里尝到幸福的女孩的笑容。陈卡本来就不擅长浪漫，说出肉麻话自己都会脸红，于是赶紧转移话题：

“对了，卡看你好像很喜欢时尚啊？”

“是喜欢，可从来没想过做这行。”

“那就干脆一直做下去，慢慢攒经验，以后咱俩一起开店。”

“我还没想过呢！”绵秀老实地说。

“有卡在，怕什么？”

“开个小店而已，要不要请律师这么夸张啊？”绵秀俏皮地吐槽。

“对了，今晚市中心有烟火，要不要去看？”

“不去啦，卡，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帮我把水果端到客厅去，我收拾一下。”

陈卡本想照老规矩跟恋人一起收拾碗筷，却被绵秀坚决赶出厨房——理由是明天她放假，今晚不用早睡，想把厨房再好好整理一遍。陈卡回到客厅，趁机掏出手机拨给雅如，简短地说：

“下周一帮我把X医院业主约在下午两点！把资料准备好，再补一份年底预付款的附录条款。”

不知何时绵秀已经收拾完，从厨房走出来，看见陈卡正抬手揉着太阳穴，一脸疲惫。她绕到陈卡身后，用那双柔软灵巧的手轻轻按摩她的肩颈。那双手仿佛带着魔力，陈卡瞬间就放松下来，整个人向后靠，轻轻闭上眼，享受着绵秀指尖的节奏。

“明天放假呢，大律师还这么拼！”绵秀故意用夸张的语气打趣，陈卡嘴角立刻扬起好看的弧度。

“大律师要赚很多钱娶老婆。”

绵秀绕到前面，把那堆密密麻麻的文件推到一边，明摆着不许陈卡在休息时间工作，然后挨着她坐下，温柔地靠在她肩上，左手跟陈卡的右手十指相扣。陈卡笑得更开心了——那种看似挑衅、实则温柔得要命的笑——忍不住空出的手轻抚她带着香气的头发，舒服得不得了。绵秀察觉到她意味不明的笑，抬起脸，圆圆的眼睛一脸无辜，陈卡趁机近距离欣赏这张漂亮的脸蛋。绵秀问：

“卡干嘛笑得这么奇怪？”

“没啥，越看越觉得你美。”声音依旧平静，眼底却多了一丝迷恋。

“卡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

“真的，你头发好香……”声音低了下去。

陈卡说着又凑近闻她头发，弄得绵秀真的害羞了。她幸福地笑着，把脸埋进陈卡怀里，想遮住自己的羞涩。

陈卡不给恋人继续害羞的机会，轻轻抬起了绵秀的下巴，吻上那柔软的唇。绵秀先是有些怯场，但很快回应起陈卡温柔的吻。陈卡一向是这样温柔，那种温柔曾无数次让绵秀沉醉。陈卡温热的手滑到她白皙纤细的脖颈，绵秀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她双臂环住陈卡的脖子，舌尖热情地纠缠，把所有的爱意都倾注其中，把身体紧紧贴向对方。无意的贴近让陈卡更加兴奋，那只手不再安分，沿着纤细的腰身缓缓游走，温柔地描摹每一道完美的曲线。陈卡的手绕到背后，钻进已经凌乱的睡裙，沿着光滑的背脊，慢慢解开绵秀的内衣扣子，吻也变得热烈，呼吸越来越急促……

临近春节的日子，生活节奏明显快了几分。陈卡和绵秀住处附近那条菜市场也变得格外热闹，人声鼎沸，喜气洋洋。

刚走出市场，绵秀低头看看手里满满的菜篮子，默默数着：鸡蛋、鱼、青菜……有没有漏什么？

“啪！”一只大手忽然拍在她肩上。绵秀吓得猛地转身。

眼前是个穿黑色皮夹克的中年男人，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下半边脸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戾气。绵秀心脏骤停，本能地往后暴退一步。

他们找到她了？就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惊恐像潮水瞬间淹没她，她张口结结巴巴：

“您……您想干什么？”

“不好意思啊姑娘，请问出大路往哪边走？”男人声音沙哑，见把小姑娘吓成这样，反而有些尴尬。

“……”

“姑娘？”

“哦……往前走，左拐，再直走大概七百米就到大路了。”

绵秀飞快说完，连谢字都不敢听，抱紧菜篮子几乎一路小跑往家赶。凡是穿黑衣的陌生男人，都会把她拉回那段灰暗、腥臭、充满恐惧的记忆。难道他们又找到她了？真的要追杀到底吗？

……

“绵秀，你有没有觉得这几天，店门口老有几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晃来晃去？”

“真的吗，姐？”绵秀声音一下子发紧。

“我都看到好几次了，刚才又从门口过，我一回头就看见。”

“……”

雅彤的话像一记闷雷砸在绵秀心上。她在店里来回踱步，双手绞在一起，脸色白得吓人。犹豫了几秒，她还是掏出手机，手指发抖地拨给陈卡。

“卡，你下班了吗？能来接我吗？”

“没问题，十五分钟就到！”

“嗯！”

……

陈卡刚进院门，手机响了。她接起，声音沉稳有力：

“说。”

“您之前托的事已经有结果了，我这就发邮件给您。”对面是礼貌的男声。

“OK，谢谢。”

挂了电话，陈卡脚步轻快了些，终于要更了解她了。

厨房里，绵秀正在切葱花往热气腾腾的汤里放。陈卡悄悄从后面抱住她。

“啊！”绵秀被吓得一抖，手指瞬间被刀划了一道口子，血珠立刻渗出来。

两人都慌了。绵秀慌乱地把手指伸到水龙头下冲，眼泪却止不住地涌出来。陈卡手忙脚乱翻医药箱，拿纱布和创可贴。

“对不起！吓到你了是不是？”

陈卡一边温柔地给她贴创可贴，一边满心自责。她很少见绵秀哭，更没见过她只因为一点小伤就哭成这样。

“我没事……”绵秀抽噎着。

“不疼吗？怎么哭成这样？”陈卡急得声音都发颤。

“……”

“好了好了，别哭了，有我在呢，没事的。”陈卡把她搂进怀里，像哄小孩一样轻拍她的背，“乖，卡心疼了。”

“都哭花了，好丑……”绵秀吸吸鼻子，抬手胡乱抹眼泪。

陈卡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低头亲了亲她受伤的手指，眼底满是疼惜。绵秀顺势扑进她怀里，疲惫和恐惧一起涌上来，却一个字都不敢说，怕陈卡担心。

陈卡低头找到她的唇，温柔地吻上去。吻渐渐加深，她把绵秀抵在餐桌边，手不自觉地滑到她腰际，指尖挑开衣摆，想探进去。

绵秀猛地睁眼，惊恐像冰水浇下，全身僵硬，本能地缩紧。

“菜要凉了……”她声音发颤，轻轻推开陈卡，“我……我有点饿了，先吃饭吧。”

她转身去端菜，手还在抖，背影单薄得让人心疼。

陈卡愣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她腰间的温度，却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

她怀里这个女孩，正被什么很重很重的东西压得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