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我永远触及不到的你 -5
- 那位我永远触及不到的你
- 2025-11-19 07:40:02
陈卡愣住了,再次看见绵绣的身影。是幻觉吧?陈卡摇摇头,仿佛想驱散这几个月来一直在脑海中徘徊的绵绣影子。陈卡感到困惑,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遇到哪个女孩,眼中总会浮现绵绣的影子。
绵绣在陈卡面前挥了挥自己瘦削的手。
“才几个月不见,卡就忘了我了吗?!”
绵绣再次开口,这次像是在宣告自己就在这里。声音清亮、纯净、女性化,平常总是慢悠悠地说着玩笑话,有时有点调皮缠人,但陈卡从未觉得烦,反而觉得可爱。陈卡认出了这个熟悉的声音——几个月来自己一直想念的声音。陈卡知道,眼前的人就是绵绣。绵绣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那些陈卡曾多次误认,甚至害怕自己被绵绣的影子缠住的幻象。
陈卡一时说不出话,更准确地说,是来不及说话。子渝从后方出现,抓住绵绣的肩膀用力摇晃,语气急迫:
“你这几个月去哪了?遇到什么事了吗?知道我们很担心吗?知道吗?!”
绵绣没有反抗,但透过那张消瘦憔悴的脸,陈卡感受到,每一次子渝的“知道吗”似乎都在加深绵绣的痛苦。陈卡立刻站起来,解开子渝的手,护在绵绣身前。
“别弄疼她!”——陈卡压低声音,带着警告。
绵绣看向陈卡,眼中满是感激。确实,子渝让她疼了——身体上一分,心里十份。这个心痛很奇怪!绵绣从未想到,自己的消失会对这么多人产生影响。她只觉得自己对谁都没有价值,存在或消失都无关紧要。毕竟,有谁会在意一个陌生人呢?然而,雅桐、子渝,甚至还有陈卡……似乎三个人都因为绵绣的消失而受了伤,不多,也不少。
要是绵绣能解释一下,或者至少编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来安慰他们——那些为她付出感情的人。要是绵绣能说点什么,看起来体面又合适。要是有人能理解……但是,如果生活都是建立在“要是”之上,又有谁会懂得珍惜当下所拥有的幸运呢?
看到绵绣低下头,双手紧握——明显在面对子渝一连串带着关心和一丝好奇的问题时感到为难,陈卡皱起眉头,看向子渝,轻轻摇头示意不要再问了。子渝明白意思,但仍不太高兴。比任何人都清楚,陈卡知道,当面对一件事情却无法说出合理解释时——即便只是为了让对方满意——那种感受有多可怕。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必须复述那些曾让自己受伤到无法言语的事情,就意味着伤害会加倍甚至更多。陈卡伸手拿起绵绣的包,另一只手轻握她的手,拉她站起。
“你还没吃吧?跟我去吃点东西!”——陈卡故意快问,不给绵绣回答的机会。
绵绣真的很感激陈卡的手。那握手虽然匆忙、轻柔,却带着力量,促使绵绣加快步伐。陈卡这一点点力道,让绵绣感受到,他想保护自己,至少想把她带离那些无谓的疑问与好奇。陈卡的包容仿佛将绵绣笼罩,庞大而令人震撼。此刻,除了跟随陈卡,绵绣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诶!还有我呢?!”——子渝追了上来。
“忍住!在家看店!”——陈卡挥手,将绵绣带走。
子渝看着两人匆忙离去的背影,又气又有些惊讶,还夹杂着好笑——刚才陈卡的举动。两人并肩而行,沿着同一条直线,影子也倾向同一方向——羁绊,有时就是如此简单!
陈卡看着绵绣一口一口地喝粥,慢条斯理,心中莫名平静。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要是她一直能平安无事地这样就好了。突然,陈卡希望那个娇小、脆弱的女孩能被保护、被呵护。他想成为绵绣的守护者,弥补她所承受的一切,也许那很痛苦,也许很可怕,但无论如何,都已经让绵绣疲惫到想彻底从记忆中抹去,再不想提起。
绵绣的身形瘦小,在衣物下依然掩不住微微颤抖。眼眶发黑,即便用多层化妆掩盖,陈卡仍看出她内心的忧愁。那双美丽的眼睛,本应总是充满生机,永远绽放笑容,如同它的主人。陈卡一定要让那双眼睛充满幸福,随时向自己倾诉快乐,而不是像过去一样,只讲述悲伤。陈卡决定要陪在绵绣身边。如果爱情需要理由,那么想要保护她、照顾她,或许就是最合理的理由!
绵绣看到陈卡一直盯着自己不动、不言,有些害羞。当感受到有人想将自己的模样定格,不让它消散,谁都会害羞——即便心中感动,也必然夹杂羞涩!从前,绵绣也偶尔表现出想被关心、被疼爱、被注意的样子。但那是从前,当绵绣还小,偶尔在重病跌倒时受到雪夏的照顾。绵绣曾以为,可以把雪夏当作母亲——一个真正的母亲,也就是可以用最孩子气的方式去要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却肯定会被深爱自己的母亲满足。
“卡,你怎么老盯着我看,不吃东西啊?”
“卡不饿!你多吃点,你太瘦了!”——陈卡一边说,一边往绵绣碗里夹食物。
“那我不吃了!我得保持腰身嘛!”——绵绣撒娇,将勺子放进粥里,轻轻推到桌子中央。
陈卡瞪大眼睛看她的动作,忍不住笑。陈卡知道,绵绣不像其他女孩,从未表现出需要被宠爱、被呵护。她总是表现得坚强,什么都能自己做。但现在,她竟然如此可爱?!陈卡明明知道,绵绣并非故意撒娇,而是不经意,自然可爱!但若是故意,那又为什么?!不!绵绣一定不是故意的!陈卡迅速赶走那种荒唐的想法!因为在绵绣眼里,陈卡只是一个普通女孩,绵绣努力讨好他干嘛呢?!
绵绣看着陈卡的反应,觉得害羞,不明白自己为何行为奇怪。
“我……很奇怪吗?!”——绵绣小声问。
“不!卡觉得……可爱啊!不过,你还是得吃,吃完才行!”——陈卡轻轻摇动,把刚才的粥碗推回绵绣面前。
按理说,绵绣一定会本能反抗这种命令。可此刻,她却软化了,乖巧得像刚被抚摸的猫,为了吃完主人精心准备的饭。绵绣真的无法抵抗陈卡那带着温柔、又夹杂几分严厉、既像命令又像恳求的态度。
“把手机借给卡!”——陈卡伸出修长的手,向绵绣伸去。
绵绣愣住,微微歪头,审视陈卡,然后像被催眠般,在包里翻找出旧款手机,递给陈卡。陈卡立刻拨号给某人。片刻后,陈卡从裤袋里拿出一部仍在震动的昂贵手机,将屏幕对着绵绣,显示她的号码来电。
“你有卡的号码了!以后有事,一定要打给卡,知道吗!”——陈卡边说,边把自己的名字存进绵绣手机里。
这声“知道吗”怎么那么亲切,那么温暖!绵绣看着陈卡,把名字存进自己那极为简陋的通讯录——里面只有一个电话号码。绵绣轻轻点头,发出“嗯”声,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陈卡专注于操作本不需专注的事情。一个人不必知美丑,只要全心投入去照顾他人,自然会如造物的杰作般美丽!
陈卡……究竟是谁?为何出现在绵绣的生命里?!为何给绵绣带来这么多无法言说的情感?!为何让绵绣经历那么多“第一次”?第一次,因为一个轻飘的承诺而踌躇;第一次,允许别人掌控自己的情绪和饮食;第一次,渴望被关心、被照顾;第一次,为了一个人,无视危险,回到曾被迫匆忙离开的地方;第一次,为了一个人,绵绣花费大量时间去思考,如陈卡般的人。
白军放下笔,松开身子,完全靠在那张大椅背上,让自己宽厚的背部可以完全倚住。办公桌上摆着一张照片——银冰,绵绣的母亲。照片里,银冰穿着白衬衫,一手托着头上那顶宽檐帽的边沿。那幅画面一直深深印在白军心里。这个女人,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直到白军离开这个世界,他都将她铭记在心。白军用一生去爱的人。即便现在白军的妻子是另一个女人,但在他的心中,银冰始终占据第一位。
绵绣出生那一刻,小小的、通红的、在助产士怀里尖叫着。银冰的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尽管汗水早已浸湿全身,她刚经历了人生中最痛苦、却也是最幸福的一场战斗——成为母亲的幸福。
白军抱着绵绣,轻轻晃动,自言自语……这个家,一定要温暖而完整。白军要给银冰和孩子最完美、最美好的生活。爱情赋予人奇异的力量,不论环境多么严酷,心中那份渴望去爱、去守护所爱之人,总能让人更强大!
白军从未想过自己有能力为雪夏营造一个像他对银冰所建的完整家庭。虽然雪夏总说,她不需要这些。但为什么?!为什么一个把青春都奉献给等待、深爱白军的女人,不需要他回报一点什么?在白军看来,当两个人之间没有感情的互通,就必须用某种等价的方式交换。而这种交换,有时对像雪夏这样的女人,未免太残酷……没错!白军也曾有过一个旁观者的冷静思考,但他总认为这些多愁善感的念头太狭隘,很快被白军从脑海中驱散,为更伟大的事业让路。
巴林从容地喝着手里的矿泉水。刚才,他专心听陈卡分析一个她才认识几个月的女孩。陈卡对这个女孩产生了极为强烈的情感。那种炽热如火、情侣间的热烈——是陈卡一直渴望,却多年寻觅不得的。随后,陈卡意识到,这把火无法随着时间而燃起,它原本就该从一开始便存在,悄悄燃烧一生。因此,陈卡离开巴林,去寻找那份属于另一个人的火——而不是他。
陈卡与巴林之间,总有深厚的共鸣。自然,他们都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这种感情——谁能想到,前任竟能成为知己?好久没见陈卡如此兴奋地谈论一个女孩。巴林敏锐地看出陈卡眼中满溢的爱意,但他仍想知道,这份情感,是否真的能带给陈卡幸福?还是再次变成那团冰冷的痛苦雪球,一旦破碎,又要像过去两年那样跌跌撞撞地支撑着生活?
“那,你觉得你爱她吗?”——巴林拧紧水瓶盖,放下瓶子。
“我不觉得,我感受到的就是爱!”——陈卡郑重回答。
“那你还在想什么呢?”——巴林疑问。
“小女孩……很直率。我从没想过……会去改变谁!”——陈卡想了想,稍作迟疑地回答。
陈卡的眼中不再带笑,也没有先前的兴奋,取而代之的是焦虑,好像自己刚说出了不可原谅的事情,等待着被责备、被批评。但陈卡不知道,巴林比她更焦虑。多年来,巴林一直在她身边,希望成为坚固的依靠,无论时间多长,总抱有一个小小的希望。可这个希望,如今又要被另一个女孩夺走。
巴林一直以为,自己多年可以抑制这种感情。但其实不然,他对陈卡的爱,从未消退。旧伤一直存在,默默疼痛;每当陈卡带着前女友出现在面前,那伤口就像被撕裂般疼痛。而幸运的是,陈卡只希望大家见见面——若她还想让大家互相喜欢,那无异于再一次伤害巴林的心。陈卡那些单纯又有点奇怪的想法,不知曾在巴林那悄悄隐痛的心上刻下多少痕迹。
“你说,我们之间没有火!现在你找到那把火,却又犹豫!怎么了,你?”——巴林语气温和。
巴林一如既往,沉稳而轻柔,即使带着责问,陈卡也不觉得难受。巴林说得对。陈卡如梦初醒。自己为什么这样?为什么要在意绵绣的感受?爱情是两颗心的融合,互相依靠,互相成就力量。爱情又不是可以用物质衡量、用价值评定的东西,谁有资格去衡量谁可以爱谁?!陈卡感受到,绵绣对自己也是有好感的,而不是讨厌。陈卡必须给自己,也给绵绣一个机会去相爱……
可巴林呢?!巴林为什么不让别人去爱他?一直陪在陈卡身边,这样下去,巴林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另一半?什么时候才能像当年承诺的那样,拥有真正完整的幸福?忘记一个人去爱另一个,是世上最难做到的事!大概如此吧。
子渝睁大眼睛看着绵绣,仿佛她刚说出了世上最惊天的秘密。绵绣说,似乎自己喜欢陈卡。而子渝知道,这并非无稽之谈。陈卡不仅是一个好朋友,还是一个极好的人。因此,任何人对陈卡动心,子渝都觉得理所当然。只是,绵绣给子渝带来一种不同寻常的初印象——坚强、真诚、纯洁、安全,但她总在自己周围筑起一堵坚实的防御墙。而这堵防御墙,却在陈卡无形的攻势下轰然倒塌。陈卡,确实危险!
陈卡不主动追求女人,但凭借沉稳、体贴、温柔、耐心的性格,足以轻松俘获无数女性,而无需费力。陈卡不是花心,只是太善良,不忍拒绝他人——尤其是子渝这样的人。因此,总有女性围绕在他身边,只要他点头,她们就会毫无保留地投怀送抱。
“你以前有过这种感觉吗?”——子渝好奇。
绵绣摇头。
“男生呢?”——子渝继续。
绵绣仍摇头。
“一个都没有?”——子渝追问。
绵绣点头——这个点头沉重得让子渝感到,绵绣把长久压在心底的感情都释放出来了。
“我……我受不了男生!”——绵绣低声说道。
子渝隐约猜到绵绣正在经历的状况。太熟悉了!子渝曾经也经历过绵绣此刻的年龄,也曾有类似的初体验。因此,她理解绵绣的困惑,继续试探:
“你……觉得姐姐漂亮吗?”
“觉得!”——绵绣看向子渝,虽不明白为何被问这个,但仍脱口而出。
“觉得漂亮多久了?”——子渝若有所思。
“从第一次见面起。”——绵绣诚实回答。
“会嫉妒姐姐吗?”
绵绣摇头。
“好了!结束!”——子渝大笑。
绵绣苦笑着看着子渝得意的笑容。她不明白,当年子渝迷茫,不知道自己真正是谁时,除了陈卡,再无人能理解她。而若陈卡当时能理解子渝的情感!因为陈卡对感情一向认真至死板,他能理解子渝在意识到自己对男女都有感情时,内心的痛苦与纠结吗?大概只能理解,而不能完全明白。陈卡理解,是因为他是朋友、知己,也是子渝坚实的精神支柱。
绵绣不明白,当年子渝为了接受事实,挣扎了多年!没错!子渝是个普通人。她纯粹去爱,爱就是爱,而不是按照某种性别固定的规则去选择。
绵绣也不明白,子渝的大笑背后隐藏着怎样的意义。并非单纯嘲笑绵绣喜欢陈卡,而是子渝为自己而笑——她终于能做出这样伟大的事情!子渝能帮助别人认识真正的自己,真正明白自己的需要和渴望。
“你就尽管喜欢卡吧!随意!”
“可是,我……”
“没可是!我看你已经很喜欢他了!”
绵绣不理解子渝的意思,明显子渝在鼓励她去喜欢、甚至去爱陈卡。可为什么?子渝对绵绣一无所知,只问了几句看似无关的问题……这些问题,能帮助子渝确认什么吗?还是一种经验?那么,绵绣仍然有权喜欢陈卡?!可绵绣从未爱过女性,如果算喜欢,也许只是对同校的某位女生心动——一个她从未开口搭话的女生,即使现在回想,仍会心动不已。绵绣还在纠结自己的困惑时,一道陌生的女声响起:
“你早就喜欢谁了,子渝?”
紫悠叹了口气,整个人转向那边——那个身材高挑的女孩——也许还比陈珂高一些。她身形纤细,短发贴头,容貌略逊于紫悠,不算出众,但身上那套略带颓废感的装束却衬出了几分潇洒不羁,让绵语不由得多看她几眼。紫悠开口应对,语气带着几分冷淡和锋利。
“我喜欢谁是我的事,跟江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成人小说平台?你的事,都跟江有关啊。”——刘江拉开椅子坐在紫悠旁边,语气温和。
“我在跟朋友说话。”——紫悠仍旧冷冷的。
刘江心领神会,点点头,起身走到隔壁桌,招手让服务生过来。
“姐姐,我过去一下。”——紫悠说完,便走向刘江坐的那张桌子。
绵语开始对紫悠和这个女孩的关系感到好奇。难道刘江也是追逐紫悠的追随者之一?虽然不太确定,但紫悠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不少。至于陈珂——不,不可能和陈珂相比!两个人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把这样的关系拿去和别的关系相比完全不合适。紫悠对这个女孩的态度,也绝不是对普通朋友或讨厌的人那种。绵语见过紫悠与身边人的相处方式——对这位女孩,紫悠不开心,也不客气,完全没有对社交对象、客户或不熟之人的那份礼貌客套。紫悠的冷淡显而易见。于是,这位刘江,显然也被列入了“追求者”那一类。
“姐姐!姐姐!如果……我爱上珂, 那……奇怪吗?!”
绵语把肩上叠得满满的衣服一件件取下,利落地套上衣架,再均匀挂上贴着墙的弧形铁杆。她努力用最平常的语气,问出一个自己认为完全不平常的问题。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轻易接受两个女人相爱。虽说现在时代不同,人们的观念不再像过去那样古板,但若做了不合大众习惯的事,仍会被视作“错误”。那么,绵语现在是不是“错误”的?
正在记账的雅同突然停住笔,抬头看向绵语,倒是一点都不惊讶。完全和绵语想象的不一样。绵语以为雅同会震惊、会责备、会有反应……但都没有。
“也没什么奇怪的!珂挺好的呀!”——雅同继续做事。
绵语开始怀疑自己。她接受自己可能会爱上陈珂并不难——除了相信自己的感觉,她也相信紫悠,相信雅同。那份感觉足够强烈,能压过性别这个障碍。她和雅同相处足够久,知道雅同虽理性却很重感情。更重要的是,雅同很疼她,愿意支持这段看似有点奇怪的感情,这让绵语安心不少。但绵语的恐惧不在这里。她害怕的是更深、更大的事——一段恋情中最重要的问题:对方,会不会爱自己?更确切地说,陈珂,会不会爱绵语?
绵语从未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她曾犹豫过——陈珂对她的温柔举止,那些彬彬有礼却暖到心里的话语,到底是单纯礼貌还是另有意义。但绵语聪明,她敏锐,她知道,这并不只是客套。在绵语心里,陈珂是特别的;同样地,在陈珂心里,绵语也占据着不小的位置。
陈珂出现了。透过店外那层玻璃隔断,雅同看到陈珂的身影,只是浅浅一笑,像是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似的。陈珂推开挂着“营业中”牌子的玻璃门走进来。
“绵语可以下班了,珂。”——雅同开口。
陈珂微微惊讶,像是雅同替自己化解了尴尬,让她松了口气。因为陈珂没约,也没提前说。她只是在下班后突然想见绵语,就径直赶来了。陈珂不知道这样的突然出现,会不会吓到绵语?万一绵语害怕、然后躲着她怎么办?虽然紫悠说了绵语也喜欢她,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扑上去吧?!陈珂啊陈珂!你到底怎么了?!你以前的细腻、稳重都去哪了?连一贯的温柔从容都不见了。想到绵语可能因为自己的莽撞而对自己失去好感,陈珂既紧张又害怕。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来了。或许,对这个女孩,她已经不再是过去的自己了。谁,在面对一个把自己心偷走的人时,还能保持“理智”呢?
听到“珂”,绵语迅速转身,快得像闪电。
“我又没有跟珂约!”——绵语疑惑。
“那……现在珂约你啊!一起去吃饭,好不好?”——陈珂半像命令、半像撒娇。
绵语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陈珂一出现,她就像被催眠,理智瞬间消失。只要陈珂开口,她就顺着对方的意思走,好像早就准备好要和陈珂一起做任何事。绵语看了看还没处理完的衣服,有点犹豫。
“可是……我还没做完。”
“放着,姐姐帮你挂!你快去吧!珂在等!”
雅同走到陈珂旁边,把绵语的包塞进她手里,又迅速接过绵语肩上的那堆衣服。她说得飞快,像是怕绵语再犹豫一会儿,陈珂就会尴尬到没 chỗ 躲。
“快点走啦!别磨蹭!”
陈珂像往常一样牵起绵语的手,平静地等她顺势而起,那句轻得快要被角落的音响声盖过去的“我们走吧,绵语。”显得格外温柔。雅同目送两人,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玻璃外,只剩下两个模特挡住了半边视线。
曾经,雅同不止一次好奇——陈珂是怎么走过那些旧时光的?很久以来,她都是一个人来来往往。雅同想,或许陈珂在等那个女孩——几年前总是与她并肩而行的那位。后来,有一天,那女孩再也没出现。雅同不知道原因,也不认为有必要知道原因。她只希望,一个像陈珂这样好的人,应该去爱,也应该被一个完整的爱包围,而不是独自一人,执着等待一个不知道何时才会回来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