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恋 -5

我从未想过报复你，一来是我没有那个能力，
二来是我不愿再为你耗费心思。
你无情，我便放手。
爱情本就是一场赌局。
我输了，就认。

直到我收到建宁公主的请帖。

13

她在京郊的别院设了场赏梅宴，邀请我前去。
可笑得很，当年建宁公主曾看上了谢时安，一心想做平妻，却被谢时安断然拒绝。

如今她来安慰我——那个曾被她视作情敌的人：

“输给你，我心服口服，毕竟你们两人也算共过患难！至于那林三算什么，真以为谢时安是绝世好夫君吗？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皇嫂让我来劝你，但我其实也不知道该劝什么。走吧，我带你去寻个乐子。”

公主府里的一排男宠站得整整齐齐，胖的瘦的都有，跟着我们一起行礼，把我震得眼睛都瞪圆了。

“你只要体验一次花丛中的潇洒，到时候就不会再为那个人牵挂了。”
建宁公主摆出一副阅历老道的模样。

我扶额苦笑：
“多谢公主，只怕我没有那福气享受。”

“傅怀锦，你真是傻。谢时安能左拥右抱，你找两个男人伺候又如何？”

我叹气：“实话说，我家境不宽裕，公主若愿意，给我一条生意路，比给我男宠还好。”

公主思索片刻：“我手里正好有家空置的铺子。之前在成人小说平台皇嫂那里，我用过你做的香料，很喜欢。不如我出铺子，你出手艺，等你攒够本钱，再考虑别的。”

我忙不迭道谢。

回去的时候，公主仍坚持送我一个男宠。
他一路跟着我，直到我家门口。我挥手让他走。

他却跪下，说：
“既然公主把奴才赏给夫人，奴才便是夫人的人。夫人不让奴才进，奴才只好一直跪在门外。”

我叹了口气：“你叫什么名字？”

他抬起头，眼中满是仰慕：
“奴才名叫李暮。”

“你想要什么？”

“想留在夫人身边伺候。”

谎话，却听着顺耳。

也许公主说得对——
若今生注定回不去了，那至少要活得潇洒些，别白走一遭人间。

14

李暮很懂事。
只要我稍稍一瞥，他便能明白我在想什么。

天冷时他替我添衣，提醒我别喝凉茶，每日按时做饭。
他替我接手了无数琐碎杂事，把团子照顾得井井有条。

我无聊时，他还会读书讲故事给我听。
原来他识字，而且颇通文墨。

李暮本是前朝一位罪臣的族侄，全家被牵连入狱，他流落为奴。
他的文章写得不错，若能参加科举，想必能得个不错的名次。

他尽心尽力照顾我，我也不吝啬，答应会想办法请公主帮他除去奴籍，又允许他自由出入书房读书。

他跪地谢恩，我抱着团子笑道：
“你好好读书，若是能考中状元，那便是送我最好的礼物。”

说到底，
我心里仍旧憋着一口属于过去的气。

15

谢时安迎娶林玉芝的大婚极为铺张。
虽只是侧室，却比寻常人家娶正妻还要风光。

京城里议论纷纷。
有人说这是首辅给安平侯面子，从此两家荣耀相连。
也有人说首辅迷恋林三，为她不惜与结发多年的正妻和离。
但更多人却道首辅元配太过嫉妒，七年不曾生育，被休也活该，只是首辅念旧情，留了几分体面给她。

没多久，流言又变了。
说首辅如何宠爱林玉芝，为她挥金买来一堆书册故事，又将太极斋的名厨请回府，专做点心给她吃；
出门必带上她，事事询问，事事关怀——
简直是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京中贵妇围着林玉芝，大声赞叹谢时安对她的宠爱，眼角却频频瞟向我，像在等我失态。
我毫不在意，只带着李暮径直走进公主府的正厅。
今日是公主生辰，我不愿给她添乱。

公主说今日要设赋诗宴，让我带李暮同来。
幸好他寡言稳重，做事仔细，我也不至于在宾客前太过窘迫。

李暮话不多，却照顾我极为周到，让公主一连串地点头：
“模样好，又有学问，可惜出身差些，不然与你倒也相配。”

我趁机开口：“既如此，还请公主帮他除去奴籍。若他日后考得一官半职，也算我多一分助力。”

公主皱眉看了我良久，终是点头。
我看到李暮袖中手指微微发抖，便笑着提醒：
“还不谢过公主。”

不知为何，我与公主的一番谈笑竟传了出去。
世人纷纷传言：谢首辅的前妻日日带着美貌少年，又求公主除奴籍，说若他得中功名，便要嫁他为妻。

我并不在意。
没想到第一个忍不住的，却是谢时安。

那天，我看见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家门口。
谢时安揭帘而出，傲然的目光从我身上一掠而过，最终落在我身后——
正提着我从市集买来的大小物件的李暮。

谢时安冷笑：“靠脸服侍女人的家伙也敢妄想科举，真是辱没士林。”

刹那间，我明白谢时安的意思。
他是当朝首辅，他的一句话，
便能彻底断了李暮的科举之路。
这比杀人还狠。

我只看到李暮的脸色一点点变白。

昨日，我已让他离府。
今日不过巧遇，他怕我独自回家不安全，坚持护送。

我立刻挡在李暮前面：“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说到底，当年的谢首辅，不也只是我傅家的奴仆？”

果然，谢时安的脸色也一点点沉了下来。
他盯着我，眼底的怒火翻滚，如暴雨前的乌云。

我不愿让李暮卷进我与他的恩怨，挥手让他先走。

谢时安气冲冲下车，手负在后，一步步逼向我。
他停在昏黄月光下，满身酒气。

我目视前方，从他身旁走过。

“他有什么好？！”

就在我即将进门时，他猛地抓住我手腕，将我逼到巷口的墙边。

“阿锦，你怎能替他挡在我前面？
为了他对我发狠？
以前，你明明总是站在我这边的！”

是啊，过去他被三哥打时，
是我挡在他前面，骂得三哥灰头土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