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魔为妻 -5

他的额头和脸上都被雨水打湿，
衣服湿透紧贴在身上。
脸色白得像鬼，但眼中却闪烁着诡异的红色光芒。

我沙哑颤抖地问：
“外面下雨了……你跑出来……全身都湿了怎么办？”

许谦紧紧抱住我。
一滴滚烫的液体落在我脸上。
我伸手触碰——是红色的。

抬头望去，只见他头顶——
黑化值正在急速飙升。
眨眼间，已经跳到九十九。

21

我心中一慌，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许谦顿时慌了。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我身上，
绝望地呼唤着我的名字，
却完全没有察觉到——
许平宇的剑已经劈向他。

许谦不能死。
我也不想他死。

忽然不知从何处涌来一股力量，
我猛地将他推开。
冰冷的剑锋贯穿我的胸口，
狠狠搅入血肉之中。

剧痛如撕裂内脏，
所有声音都被吞没，
世界只剩下一片空白。

一切发生得太快。
许谦呆呆看着我重伤，愣在那里。
等到许平宇挥剑第二次，
他却仍站着不动，
只默默伸手抓住了父亲的剑。

“逆子！你竟敢妄想父亲的女人？简直乱伦无道！”

许谦像是完全听不见，
只是愣愣盯着我，
好像在确认——
我到底是谁。

屋外狂风骤起。
许谦的眼睛渐渐暗成深不可测的黑。
妖气疯狂涌动。

许平宇脸色大变，想松手逃跑，
却发现——
双腿已被禁锢，完全动不了。

我又吐出一口血，
心里一沉：不好。

按原著，
许谦应当是在得知母亲的死因后才彻底黑化。
而现在——
结局提前降临了。

许谦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眉头紧锁，像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争斗。
他的右手被剑割裂，
鲜血滴落在地，
化作一滩滩漆黑的水。

这是入魔的征兆。

我知道。
当剧情已经崩塌，
穿书不过是无奈的挣扎。
结局早已注定。

我凭什么、又凭什么能仅凭自己拯救别人？
我做不到。
也不想再做。

我强撑着站起，
捡起地上一片锋利的碎瓷。

在许平宇惊恐的目光中，
踉跄着一步步靠近。

“你这个臭老东西，我忍你很久了。”
“为了掩盖自己的罪孽，你压迫他、践踏他，
让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你不配做夫君，更不配做父亲！”

22

风雨渐渐停了。
我醒来时，全身像被碾碎般疼痛。

许谦不在。
小蝶也不见踪影。

记忆一点点回流——
我清楚记得，自己亲手割断了许平宇的喉咙。
鲜血喷涌。
第一个倒下的，却是我。

在昏迷的间隙，我听见外头有人大喊：
“许谦，把那个女人交出来！她杀了师父，必须得死！”
“师兄，你别再袒护她了，她从一开始就心怀不轨！”

“是我杀的。”

许谦冷冷的声音响起。

“你们若想杀，就来试试看。”

外头顿时安静下来。

不多时，许谦走了进来。

“你醒了？”

他握住我的手，将它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那双眼温柔得让人呼吸停滞。

“对不起，是我害你受伤。”

我愣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头顶的黑化值稳定在九十九。

但我记得——
当时他的眼睛漆黑一片，完全失去理智！

我抽回手，避开他的视线。

“这不是你的错，不要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好，听你的。都是他的错。是他该死。”

……不对。
怎么可能这么轻易？
明明杀了他父亲的人——是我。

虽然老家伙的确罪有应得。

23

柳惜若刚才在外面说的话，我一字不落地听得清清楚楚。
她说得没错。
我确实心怀不轨。

最初，是为了自己的性命。
后来——是为了许谦的命。

他所承受的痛苦，已经够多了。
我不想让他再背上弑父的罪名。
若要以恶制恶，那就让我来动手。

我不过是个穿书者，一个无人记得的配角。
在我的世界里，我已经死过一次。
在这本书里，我的结局同样是死亡。
我已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

我把一切都告诉了许谦。
他却说：“真的吗？可你告诉我的那些……”

“是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给我熬过药。”
“也没有人提醒我，练武不如保命重要。”
“是原来思念一个人，会让人忐忑不安。”
“是会想要跨越身份，不顾礼数，把她留在身边。”
“但又怕吓着她，只能乖乖等着。”

一阵风吹过，我的脸瞬间烧得通红。
许谦也是。

他的长睫轻颤，目光垂下。
“苏沐，我的情意……不值得被接受，但你不会讨厌我，对吗？”

我愣住了。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只好闭上眼，假装晕倒。

“头有点晕……大概是不服水土……”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许谦温热的吻轻轻落在我的额头上。

“嗯，是有点发烧了。我去给你煎药。”

24

青山派容不下我们。
也忌惮许谦。

那天晚上，当许平宇惨死，许谦黑化入魔的情景，被整个门派看见。
有几个人不怕死，冲上去想要除掉他。
结果只一掌，就被他打死了。

柳惜若吓得发愣。
她没想到当年那个废物师兄，如今竟强大至此。

但齐泰不傻。
他知道许谦已经入魔。
所有罪名立刻全压在我头上。
说我诱惑许谦，
说我谋害掌门，
说我是妖孽。

果然，人总是盯着弱者。
无论身在何处，都是如此。

许谦见他们碍眼，想把他们送去见掌门。
我劝他算了。
满手鲜血，会带来恶梦。

他很听话，带着我离开了青山派。
山脚下，搭起一间小木屋。
我的伤还未完全痊愈，整日躺在竹椅上。
看他打猎、做饭、为我诵心经。
烛光闪烁下。

许谦抱我回到床上，动作轻柔，仿佛怕惊醒我。
我睁开眼，看到他那棱角分明的下巴。
“我又睡着了吗？”
许谦忍住笑：
“嗯，今天累了，明天接着读。”

我羞得不敢抬头。

忽然，门外传来呼喊：
“师兄，你在吗？是惜若。”
哭声哽咽，似乎有急事。

许谦低头看我，神色平静。
“我去赶她走。”
我拉住他的袖子：“不行，带上我。我想看看她又要耍什么花样。”

25

柳惜若的裙摆破了好几处，
白皙的脸上也被划出几道伤痕。
那副可怜的模样，在看到许谦抱着我掀开帘子走出来时，立刻僵住。

“师兄……”

许谦站在她面前。
“说吧。”

柳惜若看着我，嘴唇颤抖，
但凭着坚强的意志，仍继续说道：
“师兄，好久不见你回山，我很担心你……刚才下山，我绊到石头摔倒了，好疼……”

许谦冷声说道：
“那你应该去药铺。来这里做什么？”

上一次比试时，柳惜若在背后使的那些卑劣手段，我已经全都告诉了许谦。
现在她装出可怜的样子，也只让我觉得可笑。

我靠在许谦胸前，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不叫大师兄来救你了吗？”

当齐泰带头追杀许谦，被他一掌重创，如今简直如废人一般。
柳惜若再也没有可依靠的高墙，
转过头来找许谦。

她的脸色惨白，努力压抑着羞愧。
“师兄，我想留下来，和你一起照顾师娘……”

话还没说完，许谦已经抬脚把她踢飞出去一段距离，
根本不理会她在门外的哀嚎。

“轰”——门被重重关上。

我偷偷看他阴沉的脸色。
这几天平静的日子，费了很大力气才把黑化指数降到六十，
柳惜若一出现，
一下子又飙到九十八。

糟了，
又得哄他了。

26

第二天清晨，我顶着两圈像桃核般巨大的黑眼圈醒来。
许谦端着鱼粥进来。

“醒了？”

少年黑发束起，身穿黑衣，
手中端着热粥，青筋隐现。
抬眼看我时，那双白皙的耳尖慢慢染上一层红意。

一看就知道是昨晚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我扶你起来……”

我赶紧推开他的手：
“不用，我好了，自己能走。”

许谦慌慌张张站在一旁，
眼里满是担忧。

“师……不对，苏沐，你……不需要我了吗？”

声音发颤，学得跟柳惜若似的。
但我却不忍心看到他委屈。

我把手放进他的掌心。
许谦立刻握紧。

“苏沐，靠着我一点，我扶你。”

他靠得太近，让我不禁想起昨晚那偷来的吻，
心跳猛地漏了两拍。

我只好故作凶狠：
“不能再叫我的名字！”

他却笑得更开，连眼角都弯起来。
然后重复了一句：
“好，都听你的，沐沐。”

我脸一下子烧起来，赶紧移开视线。

许谦扶我坐到桌旁，
一勺一勺地喂我吃粥。

昨晚因柳惜若而暴涨的黑化指数，
此刻竟跌到只剩三十。

完了，
我大概是真的把男主养坏了。
他太不稳定了，
善恶只在一念之间。

清晨的光洒进屋内，
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许谦的时候。

他的眼神如寒冰一般，
看谁都满是戒备。

而如今，他的眼中只有温暖。

“苏沐，我做的饭好吃吗？”
“若你喜欢，这一辈子我都做给你吃。”
“别离开我，好不好？”
“你的世界，我不知道有多少人。”
“但我的世界，只成人小说平台有你一个。”
“苏沐，等伤好以后……你会走吗？”

我握住他微微颤抖的手指，
十指紧扣。

“好，我不走。”

爱情本无法强求，本不属于我。
但若是真心相待，纵使翻山越岭、历尽艰险，
它终会来到我身边，
紧紧拥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