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魔为妻 -4

我算了时间，也该回去了。
正打算站起身，却被一只手轻轻拉住衣袖。
我立刻回头，
只见许谦虚弱地笑着。

“涂木，别走。”

喜悦太大，让我哽咽，眼眶微红。

“我不是说过了吗，要叫我十七娘。”

17

他昏迷了整整三天，为了方便清理和换药，
我已经替他脱下了衣服。
此刻他醒了。
如果让他就这样赤身露体，实在难以启齿。
我拿来干净的衣服，替他换上。
布料相互摩擦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响起，
被放大了好几倍。
我低下头，但两颊却迅速烧红。
都是他的错。
带着那张美得如妖的脸，又盯着我一动不动。
那双眼仿佛要将空气都燃烧。
扣好衣带，我连忙退开。
没想到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力道不大。
我完全可以轻易挣脱。
但一想到他身上的伤势，只能顺从。
“许谦，我告诉过你不要还手就躲开，为什么不听？”
“别装坚强了，刚才差点丢了半条命。”
没想到，许谦的长睫毛轻轻颤动。
他嘶哑地回答：
“我已经躲开了，但他一直追着打，躲不开。”
太过分了！
“齐泰就算是大弟子又如何，也不过是个小辈，怎敢这么大胆……”
一定是许平宇，这个老贼！
他出现在现场，却任由外人折磨自己的骨肉。
只是因为他……杀不了许谦！
那年许谦的母亲怀孕时，
许平宇哄她生下孩子。
趁她产后虚弱，强行夺取她体内的妖丹。
没想到，妖丹刚离开母体，就化作金光进入了许谦体内。
老贼千方百计，却没想到母亲从血脉中保护孩子，紧锁生死。
许谦最终黑化，就是因为他清楚母亲死亡的真相。
我看着眼前的许谦。
仍是那副熟悉的冷漠神情，眼中没有仇恨。
当目光与我相遇，只剩温和的纠缠。
“许谦，你不恨吗？齐泰、刘惜若，还有你父亲。”
“他们给你带来那么多伤害，你一点怨恨都没有吗？”
我轻声问，只想知道他的平静是真实还是伪装。
许谦用清澈的眼睛看着我。
可我仍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直到他开口：“我只记得，当我快死的时候，耳边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不要死，还喂我苦药直至心底。但因为是她给我的，所以我心甘情愿。”
我脸上火辣辣地红了，连忙转开视线。
完了。
这个魔头已经长脑子长妖性了。

18

带着沉重的心事，我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一路上脑海里只想着许谦说话时的神情。
他真的已经放下仇恨了吗？
难道我已经成功收服了他吗？
可心里却异常不舒服。
那些曾经欺压许谦的人，就这样被放过了吗？
夜已深，寒霜凛冽。
我缓缓走回院子。
刚踏过门槛，就察觉到气氛异常。
若是平日，小蝶早已蹦蹦跳跳地迎上来。
而今日，却静得可怕。
我加快脚步，一边走一边喊她的名字。
却无人回应。
推开房门。
只见架子倾倒，瓶瓶罐罐碎裂一地。
小蝶跪在地上，像筛糠般颤抖。
而在我的木床上——竟是许平宇端坐其上。
他眼如虎，严声质问：
“终于知道回来了？”
“苏木，谁允许你去救那个逆子？”
我小心躲开满地的碎瓷。
坐到桌边，倒了一杯热茶。
慢慢啜一口，才抬头看他。
许平宇保养得当，容貌仍然俊朗如昔。
即便愤怒，仍不失风度。
但在那外表之下，是一颗卑劣扭曲的灵魂。
我轻轻笑了笑，悠然回答：
“我天生心软，踩死一只蚂蚁都要念佛三天赎罪。”
“谦儿受了那么重的伤，我是他的小娘子，怎忍心见死不救？”
真假掺杂的言辞，
让许平宇气得眉筋直跳。
“苏木，你还要狡辩？”
“自你入门以来，总以体弱为由，我每隔三天派人送灵药给你调养，想着你年纪小，我才纵容。”
“可你呢？你偷我的药，偷我的秘笈，全都给那个逆子！有人还看到你与他同床共枕！你解释得了吗？”
最后一句，他的声音如雷轰响。
跪在地上的小蝶被吓得嚎啕大哭。
“夫人，不是奴婢！不是奴婢说的啊……”

19

我闭上眼，抬手按了按眉心。
我当然知道不是她说的。
但她方才那句话，恰恰是自我招认。
好不容易才让许谦露出一点人性，
结果又要被推向必死的境地。
真是霉运缠身。

我轻轻放下茶盏，理了理衣襟，
开始反驳：
“许平宇，我没有，不是我。”
“他们说的全是胡诌。”
“你若不信，我也没办法。”

许平宇仍然坐着，听我这三句话后，明显愣住了。
他大概以为我会像小蝶一样，
在他的威压下跪地认错，把一切供出来。
或者扑进他怀里，用身体证明自己没有背叛。

但，很遗憾。
我这个人骨头硬，
最厌恶的就是他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也许是我的态度太过轻慢，
许平宇终于忍不住了。
他猛地跃起，一把掐住我的脖子，
咬牙切齿道：
“苏木，你这个贱人竟敢勾引我儿子，找死！”

喉骨被捏得咯吱作响。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能用满是轻蔑的眼神看着他。

许平宇真正恼怒的，并不是我去“勾引他儿子”，
而是事情正在逐渐脱离他的掌控。

小蝶一边哭一边爬过来磕头求饶：
“掌门，求您饶了夫人！”
“夫人只是见少爷可怜，才让奴婢端点药汤过去，
不是刘小姐说的那样啊！”

话还没说完，许平宇已飞起一脚。
小蝶惨叫一声，被踢飞出去，
撞进满地碎瓷之中，
动也不动了。

20

许平宇一手掐着我的脖子，另一手将桌上的茶盏狠狠扫落。
他粗暴地撕裂我的衣襟。
“贱人！当初就不该从老鸨成人小说平台手里买下你！让你留在青楼，被人骑被人压才对！”

我侧过头，看见蜷缩在墙角的小蝶，浑身发抖，双眼睁大却毫无神采。
泪水不由自主滑落。
明明她可以趁乱逃走，
为什么要回来送死？

我怒得眼前发黑，拼尽全力抓住许平宇的手背，
力道与他掐住我喉咙的手不相上下。
窒息的感觉让我的耳朵“嗡嗡”作响，
只剩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震在胸腔里。

但我明白——
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许平宇的脸逐渐在我眼前模糊，
我的手也慢慢无力地垂下。

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
我恍惚听到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

“苏木。”
“苏木。”
一声声，哽咽又痛苦。

那声音——
像是许谦的。
但自从认识他以来，我从未听过他如此激动。

下一瞬，掐着我的手忽然松开。

我整个人跌进一个潮湿的怀抱。
身体本能地贪婪吸气，
随即又猛烈地咳嗽起来。

“苏木！苏木！”

那焦急的呼喊愈发清晰。
视线渐渐恢复，
我终于看清抱着我的人。

是许谦。

也对。
除了他，又有谁会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