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语爱语 – 2

2.

我紧紧攥着手掌,掌心全是冷汗。

我只等着许言辞说出那个“不同意”,到时候我也会拒绝,我早就准备好了。

然而,许言辞只是微微点头,声音低沉,像十月的夜风:

“好。”

“越早结婚越好。”

——

我怔住了,整个人仿佛石化。

甚至忘了问:

“为什么你会答应?”

那一瞬间,我的心情复杂极了。
暗暗的喜悦里,夹杂着怀疑,一半幸福,一半不解。

就这样,迷迷糊糊之间,我和许言辞成了夫妻。

新婚夜,许言辞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水珠顺着脸颊滑到脖颈。

他穿着睡衣,懒散地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书,柔和的灯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我紧张得抓着睡衣下摆,心跳乱如擂鼓。

许言辞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淡淡地摘下助听器,放在枕边,继续低头看书。

就像我从未存在过一样。

我轻轻哼了一声,把叹息咽进喉咙里。

果然,许言辞答应娶我,并不是因为喜欢我。
只是因为懒吧——懒得重新认识别人,懒得花心思去了解、去恋爱。

娶谁都一样,不如选我,省事。

“没关系……”我这样安慰自己,然后上床关灯。

没过多久,一只滚烫的手臂突然从背后搂住了我的腰。

我浑身一震。

许言辞把我拉进怀里,低下头吻了下去。

那个吻又深又热,几乎将我烧得溃散。

他吻得很好,每一次呼吸都像灼人的火焰。

我的心怦怦直跳,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忘了要说什么。

他沙哑的声音贴在我耳边,带着暧昧的热气:

“我听不清。”

“要是疼……就咬我,我会温柔点。”

——

许言辞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坚实的胸膛紧贴着我,心跳沉重有力,仿佛要穿透肌肤。

当我回过神时,羞愤与无措一齐涌上来。

成人小说平台 我拼命挣扎,却越发混乱。
愤怒、委屈,还有……那一点不敢言说的爱意。

我咬牙,骂他不要碰我,骂他是疯子。

可他什么也听不见。

那双炽热的手臂依旧紧紧箍着我,把我的理智一点点压碎。

直到他筋疲力尽、呼吸急促,才终于停下,重新戴上助听器,声音低哑:

“你刚才说什么?”

我愤怒地咬住他的肩,眼泪掉了下来:

“你根本不喜欢我,那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要答应娶我?”

许言辞的呼吸还未平稳,苍白的脸上沾着汗,湿漉漉的头发黏在额前。

他抬手把头发往后拨去,眼神深邃,静静望着我。

那目光里,好像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我怔怔地看着他,只剩一个念头——

我想听他说,哪怕只是一句解释。

——

我喜欢许言辞。
即使他对我冷淡,我也总替他找理由。

也许他有难言之隐;
也许……他其实也喜欢我。

可许久之后,他只是沉默。

终于,他垂下眼,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去洗澡,早点睡吧。”

说完,他又摘下助听器,转身走进浴室,没再看我一眼。

——

自那以后,每个月,许言辞都会碰我,规律而冷淡,像是在履行夫妻的义务。

但他从未回答过我任何一个问题。

我爱他,这是真的。

可没有回应的爱,终会变成折磨。

我们之间那份沉默,一点一点,把我磨到快要碎掉。

就在我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

那年高中同学聚会,我遇见了张星遥。

——

那次聚会,许言辞没有来。
他不喜欢热闹,又正忙着和教授做研究,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聚会上,当我说自己结婚了,所有人都震惊:

“你才大三吧?就结婚了?”

我尴尬地笑笑,轻声道:

“是父母定下的婚约。”

有人打趣:

“天哪,现在还有指腹为婚?那你喜欢他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张星遥就微微侧头,小声问:

“是许言辞,对吧?”

看到我表情不太好,他便提议出去透透气。

那晚的天阴沉沉的,潮湿的风带着冷意,乌云密布,连月亮都被遮住。

我低头坐在餐厅旁的小公园长椅上,心情沉重。

张星遥买了两支冰淇淋,递给我一支:

“心情不好时吃点甜的,可能会好一点。”

我接过来,沉默地咬了一口。

他坐在我身旁,声音轻柔:

“其实高中那会儿,我就觉得你和许言辞之间有点不一样。”

“没想到你们居然有婚约。你喜欢他吗?”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

“喜欢。”

张星遥愣了愣。

他大概不明白,像我这样活泼开朗的女孩,为什么会喜欢一个冷漠又沉默的男人。

可他不知道,从前的许言辞,并不是这样。

我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声音轻得像在梦里:

“小时候的许言辞,其实很可爱……”

“那时他还没失聪,总爱跟在我后面跑。”

“他皮肤白,睫毛长,好看到常被认成女孩子。”

那时候,我喜欢玩娃娃,每天都偷妈妈的化妆品,给许言辞化妆,涂口红、抹腮红,把他打扮成‘小公主’,然后拉着他到处炫耀。

别的孩子都笑他:

“他是男孩,怎么被化成这样!”

可许言辞不生气。

他抱着公主裙,傲娇地哼一声:

“夏沐给我化的,我就喜欢。”

然后又回头对我笑,眼睛亮晶晶的:

“夏沐别生气,我们一起玩,你想干什么都行。”

那时我们家长都忙着创业。

有一次我兴致来了,自己做饭,结果点着了厨房。

幸好我和许言辞逃得快。

我吓得哭成泪人:

“爸妈回来看见,一定打死我!”

他抱着我,小手轻轻拍着我的背:

“别怕,我有办法。”

等爸妈回来,他就站出来,低声说:

“叔叔阿姨,对不起,是我不小心烧的。”

爸爸本要落下的巴掌顿时停在半空。

父母又气又心疼,叹口气:

“算了,没事,叔叔再买一套新的。”

于是我逃过一劫,而他却被父母打了一顿。

后来,买新房的钱也是他父母出的。

他们笑着说:

“反正以后是一家人,别客气。阿辞的,就是小沐的。”

七岁那年,我还喜欢给他化妆。可那时他已经开始抗拒:

“我长大了,上学再被人笑就丢脸了。”

我气得不理他。

他急了,让他爸爸录下道歉,亲手拿给我听。

录音里,他稚嫩的声音满是诚恳:

“夏沐,我错了,不该不让你化妆。这样吧,我把零花钱都攒起来给你买娃娃,好不好?”

“但上学的时候,别再给我化妆啦,我是男孩嘛。”

“我保证,放假你想化成什么我都听你的。”

那声音乖巧又软糯,我哪里还生得起气。

我们又和好了。

有一次,学校几个小男生欺负我,许言辞怒了,冲上去:

“谁敢欺负夏沐,我跟你们拼了!”

他被打得鼻血直流,却仍旧笑着对我说:

“别怕,我一定会比他们更强。”

“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那时候的许言辞,总是护着我,让着我。

我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

不管犯了什么错,他都替我扛下。

“是我干的,不是夏沐。”

他是我童年里最温暖的盾牌。

我们曾是让人羡慕的青梅竹马。

可幸福总是短暂的。

十二岁那年,他去工厂找父母时,意外爆炸。

等他被救出来,那双耳朵,已经永远听不见了。

医生说——许言辞失聪了。

从那以后,他就变了。

变得沉默、阴郁,疏离。

他开始避着我。
见面也只淡淡点头,眼神冷得像隔着一层雾。

越长大,我越明白,每当有人向许言辞告白,我的心就会嫉妒得发疯。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早就喜欢他了。

想到这里,我的眼眶不知不觉湿润。

明明我们曾经那么亲密……

张星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柔声道:

“如果真的觉得撑不下去了,就试着好好谈一次吧。”

“很多误会,其实说开就好了。”

是啊。

如果能沟通,该有多好。

可我最痛苦的,就是——我和许言辞,没法好好说话。

张星遥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丝颤抖:

“其实,高中时我就喜欢你了……没想到现在你已经结婚。”

我没听清,抬头问:

“你刚才说什么?”

还没等他回答,我忽然怔住。

公园门口——

许言辞正站在那里。

昏黄的路灯映出他冷峻的侧脸,线条分明,神情冰冷。

他的眼神深沉,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让我心底一紧。

我猛然意识到——

我和张星遥的距离太近了。

更糟的是,他的手,还放在我背上。

从许言辞的角度看过去,这一幕……

就像张星遥正拥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