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嫁 – 4

  • 误嫁
  • 2025-11-14 07:22:47

4.

那天夜里,我和两个孩子被一辆马车送到郊外的庄园。

郊外庄园比京城安静许多,却依然算得上舒适。

当江时宇带我来的时候,只说府里最近纷乱,怕打扰我休养,也怕吓到孩子们。

我虽然不明白他两兄弟为何闹得如此厉害,让我必须避开,但见江时宇满身疲惫,也就顺从他的安排。

祁儿对新环境有些好奇,拉着我的手慢慢在院子里散步。

走着走着,祁儿忽然抬起头,语气带着困惑:“娘,为什么我和妹妹有两个父亲?”

我微笑,蹲下身:“祁儿说什么呢?父亲只有一个。”

“不一样。”祁儿摇头:“上次父亲回来,抱娘的那个父亲很凶,祁儿害怕。后来父亲哭得红了眼抱着祁儿,就不凶了。”

祁儿努力整理语言:“两个父亲长得一样,但祁儿能分得清,父亲不凶,叔叔很凶!”

我愣住了。

江时宇第一次从西北回来时,祁儿几乎不亲近,总说父亲凶。

但第二次从边疆回来,祁儿却主动叫他父亲。

仔细想来,好像也有很多不同之处。

“翠竹!”我颤声:“你告诉我,大小郎,真的长得一模一样吗?一点也无法分辨吗?”

翠竹被我的语气弄得有些紧张,小心回忆:“小姐,他们是双胞胎,眉眼、鼻梁,确实一模一样。”

“如果一定要说区别,那就是气质上的差异。大小姐温和,言行透出文雅气息。二公子在边疆久了,眼神锐利,动作也带风,看起来凶多了。”

“但如果他们不说话,不动,只站在那里,婢女根本分不清。”

成人小说平台 外人根本分不清……

我心中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几天后,江时宇来到庄园同住。

他一进门,我屏息,轻声问:“翠竹,是大小郎还是二郎?”

翠竹悄悄凑到我耳边,声音极低:“夫人,是温和的那位。”

是大小郎,我放心了。

不久,我依偎在他身边,故作无意地说道:“夫君,我们全家都在这里,只让二郎一个人在京城,好像不妥吧?外人不知内情,怕生闲言碎语。”

江时宇听后,语气也沉了几分:“没办法,这几日重卿都在宫里处理职务,陛下让他留下商议军务,很少回府。府里空着,就空着吧。”

我轻轻“嗯”了一声,像是随意聊天:“一年前在溪边玩水时,听他讲小时候的事,我后来还梦见过。那时他真勇敢,我眼瞎他还拉我爬树,摔下去也不敢哭,怕被管事发现。”

江时宇沉默几秒,揉了揉我的头:“怎么会不是呢?摔得那么疼,还得假装若无其事,我还特意从京城买了桂花糕。”

每个细节都没错。

我松了口气,果然是我多想了。

永远是夫君,那些怀疑和不安,全是我自己多心而已。

——

在庄园住了一个多月,翠竹忽然红了眼睛请假,说她母亲病重。

我虽然离不开翠竹,但性命攸关,便赶紧让她离开。

翠竹走后,身边再无心腹。

江时宇派了一名叫玉冰的丫鬟照顾我。

玉冰手脚灵巧,却寡言,比翠竹疏远许多。

几天后,江时宇说府里事务堆积,需要回京处理,便带我和孩子回府。

马车刚停在府门口,一道低沉冷冽、带着嘲讽的声音响起:“兄长终于肯回来了?要不是我撒谎说已回西北,你还打算带嫂子躲我多久?”

是江重卿。

江时宇怒声道:“你胡说!如意身体需要休养……”

“休养?”江重卿打断他,语气更冷:“想清楚了吗?兄长想继续假装,还是……”

“闭嘴!”江时宇大喊,语气急迫:“二郎!注意身份!有话,进屋再说!”

他们之间的气氛紧绷如弦。

我抱着望儿,心头莫名紧缩,只能默默任由玉冰搀扶下车。

祁儿似乎也感受到气氛不对,紧握住我的衣角。

回到府里,没有翠竹,很多事情不方便处理。

我不想事事都依赖玉冰,便叫来了老管家,让他把田产、商铺和近期收入一项项报给我,我在心里仔细核对。

一天,对账时,我随口感叹:“这几年夫君身体好多了,不像以前,总要准备昂贵药材。”

管家立即附和:“夫人说得对。大小姐小时候体弱多病,药不离口;二郎从小强健,精力充沛,不少次惹事。”

“老爷在世时,一旦生气,就把他带到郊外庄园,一去就是好几个月,而大小姐则一直在府里受细心照料,几乎不出府。”

我手里的茶杯忽然抖动,滚烫的茶水溅到手上,我却浑然不觉。

“你说……二郎被带到郊外庄园?”我声音干涩而可怕。

“是的。”

管家不明所以,继续说道:“二郎性子野,京城留不住他。老爷见庄园清幽,正好磨炼二郎性子。大小姐几乎没离开过京城。”

“没离开过?”我屏息追问:“一次也没有吗?”

管家似乎回忆了一下,小心答道:“也不是完全没有。二郎在庄园时,经常写信回来,请大小姐帮他带些京城新奇物品或美味点心。”

“大小姐疼弟弟,偶尔也自己去一趟,送东西,看望他,但都是去去回回,从不留宿。两兄弟从小感情极好,二郎想要什么,大小姐几乎都答应。”

管家还继续讲述两兄弟的深厚感情,但我已听不下去。

“哦,对了。”管家似乎想起什么,又补充道:“二郎在边疆时,经常写信回来,好像想请大小姐帮他安排婚事,催过好几次,措辞非常急切。但不知为何,大小姐那边没有动作,也没去求婚,后来这事就不了了之。”

手里的茶杯无法再握住,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原来如此。

在郊外庄园,和我一起玩水爬树的,并非体弱的江时宇,而是江重卿。

与我同床共枕,使我怀上望儿的,也是江重卿。

大婚之日他愤怒离去,并非兄弟积怨已久,而是他本想求婚我,却被江时宇强行迎入门。

而江时宇之所以知道我与江重卿小时候的一切,是因为他是局外旁观的第三者。

“怪不得,怪不得……”

周围冷得刺骨,我踉跄着走向外面。

“夫人。”玉冰稳稳扶住我,引我入内室。

我挣扎不脱,冷着脸问:“你是属于谁的?江重卿,还是江时宇?”

她沉默不语。

“还是你是他们两人派来监视我的?”

玉冰仍然沉默。